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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法制日报]行政法学专家：“禁摩”没有法律依据

山东济南又要“禁摩”了！今年8月2日，该市将举行“禁摩”听证会，主要内容是“禁止二冲程摩托车办理挂牌登记以及现有二冲程摩托车限期淘汰”；广州5月1日开始限制摩托车在部分路段行驶，2007年市区中心区域将全面禁行。行政许可法实施后，地方政府的“禁摩”行动仍在继续。据媒体报道，截至目前，全国“禁摩”、“限行”的城市在130个以上。国家行政学院法学部教授、中国法学会行政法学研究会副会长杨小军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认为，“禁摩”违反了社会经济发展规律，没有法律依据，也违反了道路交通安全法和行政许可法的相关规定，侵犯了公民、法人和其他组织的合法权益，客观上也损害了摩托车生产销售企业的利益。

　　“禁摩”违反了客观规律且没有法律依据

　　“咱们的社会生活水平还没有达到人人买得起汽车的地步，花上几千元钱去买一辆摩托车，在很多地方是很合算的。”较早前接触西安“禁摩”时，杨教授就颇有一番感慨，“‘禁摩’
　　实际上违反了社会经济发展的客观规律。”
　　从各地的情况看，“禁摩”包括停止核发摩托车牌号、限制摩托车在某路段、某区域、某时段行驶。杨教授认为，“禁摩”限制了老百姓行为自由和使用(驾驶)其财产的权利，“法治政府规定限制老百姓权利要有法律法规规章依据，显然‘禁摩’没有这样的依据”。
　　摩托车备受指责跟交通安全不无关系。“你伤害了我，还呼啸而过。”相信很多人对此感受颇深。的确，某些摩托车车主确实“开车很野”，闯了很多祸。“但是，也有那么多车主老老实实地开车，不能因为某些人违反了交通规则，而限制了所有摩托车车主的行为自由。每年因交通事故死亡的人数可达10万，相信绝大多数都是各式各样的机动车造成的。你不能因此而禁止生产和使用所有的机动车吧？”
　　各城市“禁摩”的理由还在于“道路交通饱和、废气噪声污染、影响城市形象”。杨教授对此不以为然，他认为其中有一种“好大喜功”的思想在作祟，也是全能政府理念和无知的表现。据杨教授介绍，6月份他去欧洲时，发现当地家庭用车小型化，很实用，性能也很好，但并没有影响到城市形象。对于废气噪声污染问题，杨教授说：“首先需要确定的事实是摩托车污染到底有多严重，要控制污染，政府可以提升标准，要求像汽车那样必须符合欧Ⅰ、欧Ⅱ等标准。”“如果说摩托车占道，那货车岂不是更占道，禁货车吗？显然不太现实。”
　　“交通工具各有特点，各有所长，各有使用范围，关键是要如何规范管理，让它们各行其道。”

　　符合机动车登记申请法定条件就应当给予登记

　　国家对机动车实行登记制度。根据道路交通安全法规定，机动车经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登记后，方可上道路行驶。而申请机动车登记，应当提交以下证明、凭证：(一)机动车所有人的身份证明；(二)机动车来历证明；(三)机动车整车出厂合格证明或者进口机动车进口凭证；(四)车辆购置税的完税证明或者免税凭证；(五)法律、行政法规规定应当在机动车登记时提交的其他证明、凭证。对符合前款规定条件的，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应当发放机动车登记证书、号牌和行驶证。
　　杨小军教授认为，按照行政许可法的规定，机动车登记、号牌发放是典型的行政许可。如果申请人不符合道路交通安全法规定的五条件，交通管理部门可以不予登记、发牌照，但一旦符合条件，就必须予以登记，并发放牌号。这项许可“是允许被许可人通过代步工具实现行为自由的权利”。
　　据报道，许多城市停止核发摩托车号牌多是以“市政府办公会议”、“市政府决定”、“市政府常务会议公告”、“政府通告”等名义。按照道路交通安全法，车辆能不能上路，许可的权利人是公安交通管理部门，为什么各地由政府决定？“我对此一直耿耿于怀，政府凭什么去做这些事？”杨小军指出,“行政许可是指行政机关根据公民、法人或者其他组织的申请，经依法审查，准予其从事特定活动的行为。交通管理部门应依法审查，而非自由裁量。公安部门如果依据政府会议决定、通告、会议纪要‘禁摩’其实就是增加了条件，在法定条件之外。”
　　“当然，也有城市会说，我没有不让你行驶，只是根据道路和交通流量的具体情况，而限定不能在特定区域或特定时段内行驶。”其依据是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三十九条：“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根据道路和交通流量的具体情况，可以对机动车、非机动车、行人采取疏导、限制通行、禁止通行等措施。遇有大型群众性活动、大范围施工等情况，需要采取限制交通的措施，或者作出与公众的道路交通活动直接有关的决定，应当提前向社会公告。”
　　杨小军认为，该规定是对所有车辆而言，目的是彻底解决交通流量的问题，而非对某一类车辆进行限制。限制排气量小的车型或限制摩托车，至少体现了不平等。“这种以‘身份’定乾坤的做法，实际上是计划经济管理模式的延续”。

　　已经授予的行政许可不得随意改变

　　杨小军认为，“禁摩”还违反了行政许可法中的信赖保护原则。他说：“消费者申请机动车辆登记、拿牌照是经依法许可的，他交各种费用时，有一个预期利益，即为了使用，‘禁摩’则与车主获得行政许可的初衷背道而驰。许可了却又限制，这就是不讲信用了。”
　　“摩托车生产商和经销商也适用信赖保护原则，他们若是依法成立的，其也获得了行政许可。摩托车生产商生产摩托车不是为了摆设，而是为了销售、消费，进而实现利润。消费者不能使用摩托车了，就会波及生产、销售环节。堵住了最后一个消费环节，那还许可它生产、销售干什么？”
　　杨教授较为欣赏的是行政许可法第八条关于赔偿的规定，公民、法人或者其他组织依法取得的行政许可受法律保护，行政机关不得擅自改变已经生效的行政许可。为了公共利益的需要，行政机关可以依法变更或者撤回已经生效的行政许可，而由此给公民、法人或者其他组织造成财产损失的，行政机关应当依法给予补偿。